一位年过40的已婚男人想找位女友,原因是,他想离婚。
男人的家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,年薪百万的丈夫,全职主妇的妻子和一个10岁的孩子,这样的家庭生活在二线城市,富足无忧。然而,当男人发现妻子的三观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,由此带来的冲突让男人感到苦恼和无力。
比如,男人想给妻子找份体面的工作,妻子却宁愿做一名药店售货员,只要离家近就行;男人想请位阿姨打扫家里的卫生,为妻子省去很多烦累琐事,但妻子非要自己做;再比如,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,孩子行事拖延,男人会归因于妻子毫无章法的教育。
男人对妻子的贬低和抱怨弥散在空气里,他极力想要妻子跟上他的步伐,无奈妻子并不领情。试想一下,带着贬低和否定的帮助,谁又会甘之如饴地接受呢?妻子同样地回之以抱怨与斥责,斥责男人的忽视和冷落,男人不屑对抗,只能躲,最后躲到了自己的幻想里。
男人想寻另一个女人为妻。在他的幻想里,这个女人30出头,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,不为琐事与他计较,对生活有高品质的追求,教育孩子张弛有度,最重要的是,长得漂亮。男人个头不高,五官帅气不够,倒也端正。如果说男人对现任妻子还有满意的地方,那就是她那姣好面容和高挑的身材,这补偿了男人外形的不足。
男人为了追求理想生活,打起了如意算盘:在他看来,如果离婚后再找女朋友,这会带来风险,即在一段不确定有多长的时间内,他将一个人面对单身生活的孤独和寂寞,少则几个月,多则余生。因为以他自认为的高标准来看,找到一位心仪的伴侣,希望渺茫。他偏执地认为,90后的女孩太自我,80后离异女人经历多,如果有孩子,关系处理起来就更复杂。这两种情况都“不太好控制”。
为了规避风险,男人决定在婚内找位女友,如果两个人处的不错,他就离婚。按他的话说,这就像换工作一样,找好了下家再离职,最稳妥不过。
从经济学角度来看,在工作和婚姻关系中,找下家的做法确实有相似的地方,前者是为了利益所得最大化,后者则是情感止损最大化。所谓情感止损,也就是让一个人尽可能少地体验到痛苦,即我们经常说到的防御。
防御是一个人的本能,它在意识和潜意识自发地运作着。男人能够意识到的是,离婚后,他将面临孤独、寂寞的苦,这是他要防御的。但是,男人意识不到的是,与另一个人分离的痛更是他要防御的对象,即使他口口声声说这个人不好。同时拥有两段亲密关系的幻想,犹如喜新厌旧一般,新关系带来的愉悦会让人暂时麻痹旧关系里的伤。
事实上,意识不到,也是一种防御,因为太痛,所以要忘了它有多痛,男人才能活下去。比如,男人忘记了他的自卑,因为贬低妻子让他自带优越感;男人忘记了他的羞耻,因为妻子在经济上对他的依赖让他看不到他也有被照顾的需要;男人忘记了他也曾被漠视过,因为妻子对他的全然关注让他忘记了。这世界上让人最痛苦的莫过于离别,因为它会激起我们每个人身上脱离母体的死亡焦虑,但男人忘记了,因为和一位无能的妻子在一起,让他倍感安全。
相比在婚姻中体验到的冲突、失控和无力,男人更需要婚姻带给他的安定、被重视的中心感以及自信。其实,本着对妻子隐形的依赖,男人离不开婚姻。即使换了新妻,婚姻里的相处模式也很难发生改变,因为一旦改变,就意味着防御系统全盘崩塌,即男人的自卑、羞耻和焦虑等等恼人的情感,会一股脑地跑出来,把他自己击碎。既然换与不换都是一样,本着节省成本的考虑,聪明的男人并没有轻举妄动。
离婚,只是男人一时矫情的想象罢了。